丁斗咦了一声,忍不住便问道:“难不成程老爷子还有什么桃花债?”
云迟长眉一挑。
她怎么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呢?
然后他们便看到了开门出来的骨影。
“骨影大人怎么出来了?”
霜儿觉得很是讶异,这事儿有点不太对劲啊。
云迟慢悠悠地走了过去。
走近了,那马车的车帘正好被缓缓撩开,一只极为冰润雪白的手伸了出来,那手,那指甲,都精致的不太像是真人的。
他们见过的最为精致的女人便是沐雪烟。
所说的精致,是看着像一件艺术品,不太像是真人,不太像是有正常的肌肤纹理和肤色,甚至没有特别正常的生气,光滑细腻,透着一种微泛冷光的艺术感,美得让人都觉得不太真实的那一种。
现在马车里伸出来的这只手,就已经给了他们这种感觉。
他们已经有了思想准备,只怕这马车里会是一个跟沐雪烟不相上下的美貌女子了。
男子应该不会有这么纤细的手吧。
尤其是那指甲,白里微微泛着粉,当真像是三四月的桃花轻染就的,实在是美。
“樱怜想见公子一面,在冰河上,公子救命之恩,樱怜无以为报,只想亲手给公子送一件礼物,还请代为通报。”
马车里传出来的声音还带着娇柔的哭音,声音柔得让人觉得只要呼吸得大一些都会唐突了对方。
就连声音都这么好听。
似乎只有这样的声音,才能够衬得上这么一只手。
樱怜?
是这女人的名字吗?
“她说的公子,该不会是指.......”帝君吧?
霜儿的话没有说完。
骨影已经看到了款款而来的云迟。
他的太阳穴狠狠地跳了跳。
完了。
这可当真是让帝后撞了个正着。
那马车旁的四名美婢也已经看到了走来的云迟。
与她们主子相比,这是一位虽然戴着面纱,没能看见相貌,但是一看就能看到无限生机的女人。
真实,媚惑,让人无法忽略的诱人。
与他们主子是完全不一样的女人。
其中一个美婢倾身上前去,与马车里的女人低声说了一句话。
她的声音实在是很低很轻,按理来说是没有人听得到的,但是她却是低估了云迟的耳力,所以云迟其实是听见了的。
“公主,有一美人来了,只怕是这府上的。”
嗯?
公主?
宫主?
云迟眸里笑意渐深。
喊她为美人,这个婢女的眼光还是相当不错的嘛。
“少夫人。”
骨影冲云迟行礼。
在这里,只要是有外人在,他们便是称云迟为少夫人的,这个身份,现在也算是已经坐实了,毕竟无名宗已经不是空有虚名,随便胡诌的,而是真实存在的宗门。
在这里,他们拿出大朝国皇帝皇后的身份也没有多大用处。
“嗯,骨影,这是有客人上门?”
云迟绕过了马车,走到了门边,问道:“是来找程老的吗?”
骨影不敢有半点隐瞒,“这位姑娘是来找......主子的。”
“哦?
找你家主子的啊?
你家主子早晨不是去冰河钓冰虾了吗?
怎么竟然钓了位姑娘回来?”
这话一出,马车里的女人就轻轻探出了身子来。
粉色的衣裙,袖口领口一圈的雪白狐毛,一手抱着一只小小的暖炉,墨发如云,倾泄在背后,衬着一张冰雪雕就一样的脸庞,眼睛如同琉璃,明亮而带着娇柔,细巧的鼻子,小而粉的樱唇,尖巧的下巴,果真是精致得不是凡人,像是仙子。
但是对于见惯了云迟这样的绝色的众人来说,这样的女人美则美矣,却让人觉得少了几分说不出来的东西。
就像是一眼惊艳,看着会心里惊叹,但是叹完了又内心毫无波澜了。
承认她美,却不为其所惑。
不像是云迟,那当真是一个眼波流转之间都能让人一瞬间忘了天忘了地,满身血液都能燃烧的妖精。
“您是程小姐吗?”
美人在婢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,另一名婢女已经赶紧拿了一件白色狐毛披风为她披上。
美人双手拢着暖炉,娇柔地站在云迟面前。
风雨之中,这样精致的美人,反而是显得有些许寡淡了。
两双眼睛对上,云迟的双眸流光溢彩,那眸光艳得要将这风雪给消融。
而美人的眼睛却似乎是有些被飞雪所迷,透出一丝丝娇弱的迷离来。
云迟一站过来,骨影便退了两步,把现场交给了云迟。
他就是不知道这一回,帝后会不会生了帝君的气。
“我住在这程府,但我不是程小姐。”
云迟声音清亮,“你可以称为我白少夫人。”
“白少夫人?
我名为樱怜,来自凤雅遥雪山,想找府上的一位公子,不知白少夫人能够让人代为通传?”
凤雅,遥雪山?
云迟转向了骨影,凤雅的人啊?
是不是皇室中的?
骨影微一摇头,表示自己也还不清楚。
既然不清楚,把人挡在这漫天飞雪的门外也不是事。
云迟还是挺想知道那个去钓冰虾的男人是怎么钓回来一个美人的,所以便对樱怜说道:“姑娘请进来吧。”
“多谢白少夫人!”
一众人跟着云迟进了程府。
“霜儿先去招呼着,我回去换身衣服。”
“是。”
骨影则是立即施了轻功要跑,准备马上去给晋苍陵通风报信。
云迟站住,似笑非笑地叫了他一声,“骨影?”
“帝后,属下是......”“让客人好好取取暖,喝杯热茶,我可不想我换好了衣服出来,娇客便让人赶走了,明白?”
娇客......帝后准也是知道如果帝君知道那女人找上门来了,肯定会直接把人轰出去的。
骨影无奈地垂头,“属下明白。”
这就是在云迟换了衣服出来之前,不许他去通风报信了。
客厅里,程府的下人已经奉上了热茶。
樱怜坐在那里,脑子里浮现的是中午那个将自己救起的男人。
在冰天雪地里,他一身墨黑的锦袍,衬上那如子夜般漆黑的眸,还有唇角抿着的一丝冷酷,颜色鲜明得像是要直接印入她的灵魂里。
她还没有见过这样好看又让人想要伏倒膜拜的男人。
最重要的是,他救了她。